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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旧都哈拉和林,到新都乌兰巴托,六个小时的车程,蒙古人走了近一千年。

乌兰巴托原来的名字叫库伦,是以前蒙古活佛和藩王的驻地。1924 年蒙古在苏联的帮助独立后,给首都改了这个很苏联的名字,意思是”红色英雄城“。上世纪 50 年代,原来以蒙古包为主的城市也在苏联的帮助下大批量的改建为苏式街区。

成吉思汗广场和四周的代表性建筑

今天,走在乌兰巴托的街头,或是在成吉思汗广场转一圈,触眼可及的就是浓浓的苏式风格建筑。

在新都乌兰巴托,见到的是蒙古的另一番样子。用齐老师的话说,乌兰巴托是混乱、古怪和时髦的。

街头年轻人创业的咖啡馆快开业了

乌兰巴托街头的涂鸦

在乌兰巴托也能看到最新上映的电影

在我看来,与任何有历史的亚洲国家一样,都是裹挟着多段历史留下的痕迹,努力向前。

虽然整体城市发展水平大约与国内三线城市看齐,但沿着主干道和平大道向西,鳞次栉比的高楼,却是蒙古短暂的黄金发展期的见证。

1990 年蒙古民主改革后,社会变得很开放。经济上,蒙古各种矿产资源丰富,矿产出口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经济的主要发展动力。在大宗商品需求旺盛的年代,蒙古经济也因此乘上东风,GDP 增长一度达到 17%。

成吉思汗广场附近的豪华酒店和奢侈品牌店,和平大道上的豪车和夜总会里的夜夜笙歌,让乌兰巴托有了点漠北迪拜的意思。城市的夜从此热闹异常。

短暂的繁荣顶点过去之后,大宗商品市场的下行狠狠地给蒙古上了一课,同时在经济繁荣的时候自负地做出限制外资(其实主要是针对中国)的决定,让经济一下子从山顶跌入谷底,甚至到了需要国际资金救援的地步。

走过的地方越多,特别是看过和肤浅地了解过那些古老文明,就会发现历史真的就只是人类的故事(his-story)。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期对待故事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至于哪一段故事更浓墨重彩,更多的取决于当时政治和当权者的需求。在耶路撒冷如此,在撒马尔罕如此,在乌兰巴托亦如此。

特别是过去一百多年中经历了封建王权、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蒙古,对比是如此鲜明。曾经的成吉思汗广场上,苏赫巴托和乔巴山两位社会主义革命领袖的墓犹如红场的列宁墓一样,被供奉在最显眼的中心。如今却已然被悄然移去,取代他们的是成吉思汗和他两个儿子的雕像。曾在苏联时期被抨击的暴君,再次成为蒙古人民最引以为傲的那段历史化身。

还有蒙古佛教,曾经被视为洪水猛兽的喇嘛们,重新又成为继承古老蒙古文化和传统的力量。在甘丹寺,一座金碧辉煌的新式宗教学校和寺庙在这个月已经投入使用。从前花了很大力气禁止的传统蒙古文,现在又要花更大的力气重新拾起,为了避免文字和文化的断层。

甘丹寺的旧门与新庙

近处是喇嘛们每天敲钟的功课,远处是一家国际品牌酒店,传统与现代在这个点上交汇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总结成两个字:折腾。最丧的是,作为微小的个体,仿佛永远也避免不了这种随波逐流的折腾。生活就像游戏中的任务卡,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折腾会是什么。

回到乌兰巴托的第二天清晨,参观完甘丹寺后,向北一路走去,却会看到乌兰巴托的另一面。城市的北部有点类似于里约的贫民窟,一片接一片的简易平房,甚至是蒙古包毡帐。

圈地为王,杂乱无章的棚户区

棚户区蒙古包的生活

蒙古以矿产资源为主的单一结构,很容易造成财富的过度集中和贫富差距急剧拉大。与众多独联体国家类似,蒙古在社会改革和资产私有化后,出现了很多神秘富豪,把持国家资源和经济命脉。

而大多数牧民在经济繁荣时期,变卖牧区资产涌入乌兰巴托之后,却发现无法在城市立足,又回不去以前的生活。只能在城市的北部圈一块小地方,自己搭建简易的棚房。

承载了超过一半蒙古人口的乌兰巴托,贫富差距的故事就在苏赫巴托广场边上的蓝天塔、香格里拉酒店和北部的毡帐区间,无声地告诉每一个到访的行者。

近处的楼房和远处成片的棚户区

听说,因为市场需求的改善,蒙古经济终究看到了一丝希望,政府也在反思之前的决策,要建立更好的投资环境。希望我们北方的邻居也能早日再次起飞,希望乌兰巴托的夜,不会再安静才好。

代表新经济和缓解交通拥堵的共享单车?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代表了所有中国人内心最深层的需求和渴望:

乌兰巴托,能买房吗?

蒙古番外篇:肉食者不鄙

在蒙古的五天,深深的感受到,这个羊比人多的国家,是绝对不会亏待每一个肉食者的。在蒙古的每一顿,就是在牛、羊、鸡肉和米饭、炒土豆丝、面食中进行排列组合。

在乌兰巴托街头快餐店最常见的牛/羊肉盖浇饭

高级版本的套餐

吃起来很像青椒炒牛肉的一道菜,蒙古人还真是重口,超咸

看似炒面实则是炒土豆丝的一份饭

在蒙古吃的最丰盛的一顿,牛羊肉大合唱,也才 60 多块人民币

餐前甜点,始终没搞清楚是什么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在从莫斯科去圣彼得堡的路上。家人告诉我一位老人很安详地去追寻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丈夫了。把这篇文章献给她,想她。